“不拥护则弃权”的误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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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1954年当选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至今，82岁的山西平顺县西沟村党总支副书记、全国女劳模申纪兰已连续参加十一届全国两会。去年两会，她“从未投过反对票”的话语在网上引起热议。昨天，申纪兰回应说，她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农民，能当一届人大代表就了不得了，没想到连续当了十一届。作为人民代表大会的见证人，内心拥护的事，她就赞成，不拥护的，她就不投票。(3月10日《京华时报》)

    数十年来，申纪兰以“不投反对票”的方式，行使着那份“神圣的权力”。在人大代表个性愈发鲜明的今天，申氏的“低调信条”难免引来热议一片。作为“一个平平凡凡的农民”，申纪兰似乎仍旧无法平衡“荣誉”与“职责”：拥护则赞成、不拥护则弃权，唯其如此才算“合格代表”？于此，民众想必不会认同，制度本身更不会鼓励。在本该代民议政、据理力争的场合，摆出一副与人无争的“高姿态”。即便不算是对“人大”本身的误解，也无疑辜负了选民的信任和重托。

    投票表决，是代议制度存在的内在要求和有效实行的技术装置。人大代表负责任地行使表决权，是此项制度发挥最大作用的前提。在此过程中，“反对票”的价值不可小觑。一方面，不存在全知全能的提案人，故而凡“有待表决之事”都有犯错可能。通过认真审核、发现潜在失误。继而勇敢投票反对，如此才可有效降低错误概率；另一方面，人大代表来自各行各业，天然代表不同人群利益。基于逻辑，既然并非每个提案都符合各方诉求，为了对身后的选民负责，人大代表理当坦然博弈、投下反对一票。

    诸多法律、决定，经由全国人大表决之后，获得通过才能付诸实行。此处，人大的意义，不仅在于聚合民意、赋予特定对象以合法性。亦在于发挥把关审核功能，淘汰不合理、非周全的提案。申纪兰，笃信“不投反对票”，实则削弱了人大制度全方位发挥效用的可能性。

    越多代表如此，劣质提案越容易“过关”——直至投票通过、凝结为国家意志，“错误决议”产生的负面影响巨大而深远。若代表们认定，一切“提案”皆无可指摘，那么表决制度还有何必要？故而，既然现有制度设计了投票一环，基于独立判断、理性考量而投的“反对票”，天然合情合理且不可或缺。

    以“弃权”当“反对”，想必有着自己心底的无奈。履职能力制约投票选择，自称“文化低，说不清楚”的申纪兰，难免对太多专业知识、提案表述不甚明了。在此情况下，投票倾向“保守”着实可以理解。只是，因“智识之缺”而“弃权”，与“不拥护”而“弃权”，终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履职心态。

    在很多代表看来，能参与两会已是无上荣耀。于是，始终以心潮澎湃的情绪，进京、鼓掌、拍照、投票……只是，当个人情感与职务权责混淆，沉浸于“了不得”的自豪之中却无所作为，不经意间已然不能尽心“代表人民”。任由私人情感凌驾职务要求之上，或许便是申纪兰们最大的过失。

（作者：蒋璟璟）

华科小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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